【朝耀】Stay by My Side（02）

目录：01  02  03  04  05

*幼驯染

*小学生文笔

*相信我会HE的【握拳

*（有一句话的普洪）

---

13

“小朋友们，今天轮到我们亲爱的亚蒂给大家讲故事，大家一起欢迎！”

孩子们围成了半个圆圈，坐在彩色的泡沫地垫上，七手八脚地鼓起掌来。

“呐，叫你呢！”王耀推了推身边的亚瑟，“爱哭鬼快去啊！”

“才不是爱哭鬼！”亚瑟捧着故事书，满脸不情愿地站了出来。

一双双眼睛向他看了过来，这种被围观的感觉让亚瑟非常不舒服。他的手心紧张得出了汗。只好拼命地把注意力投在故事书上，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书里的主角。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养了一只漂亮的金鱼。”

翻过一页，亚瑟的声音渐渐少了之前的紧张感。

“男孩很喜欢他的金鱼。在花园散步的时候，他想他的金鱼也应该看看这里漂亮的花朵；在公园荡秋千的时候，他想他的金鱼肯定没玩过这么有趣的游戏。他想带他的金鱼去很多很多地方，做很多很多开心的事。可是他的金鱼被关在又大又重的鱼缸里，哪儿也去不了，每天只能吐着泡泡。

“于是男孩找来爸爸的锤子，敲碎了鱼缸。玻璃碎了一地，男孩知道自己要挨骂了，可他还是很开心。因为金鱼终于躺在了他的手心里。”

亚瑟的声音停了下来。他发现手里的故事书缺失了最后一页。

“结局呢？”

“我们要听结局！”

“快讲啊！”

台下的孩子催促的声音越来越大。亚瑟的手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他的样子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兽。那些投在他身上的视线，变成了一根根尖刺。

别吵……别吵啊，该死的你们都闭嘴！没有结局，本来就没有结局！！

手里的故事书被他摔在了地上。

14

没有故事书，也没人逼他讲出结局。

是他自己从沙发摔到了地上。

白晃晃的墙壁和天花板提醒着亚瑟，这里不是幼儿园的那间活动室，而是他家的客厅。

……多蠢的梦啊。亚瑟想想就觉得好笑，他早就不是当初的爱哭鬼。现在的自己哭出来的话，会吓坏很多人吧。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进了盥洗室。

——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一半，领带不翼而飞，领口上印着两片火辣的唇印。

从镜子里看见那个面色惨白的家伙时，他差点吓到自己。看来今天又不能去学校了。幸好这家里只剩他一人，不会有谁过来多嘴。

亚瑟想骂句脏话，却发现自己声带嘶哑得发不出声音。

宿醉后的头疼得厉害。关于昨晚的记忆大都模糊，他只记得自己去了一家新开的Pub。有人递麦给他。他好像唱了什么，然后所有人都疯了。

发疯似的跳舞、尖叫、用酒精麻痹神经。

一切都混乱不堪，包括他自己。

简单地冲了个淋浴，亚瑟走出来，发现自己的手机正在地板上嗡嗡震动。

打开一看，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一样的号码。

他新换了手机，删掉了从前的通讯录。来电号码没有显示姓名。但那是他想忘也忘不掉的11位数字。

15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在听到嘀声后留言。”

电话那头始终没有接通，最后自动转到了语音信箱。王耀终于放弃了重拨的打算，在空白的嘀声后艰涩地开口。

“亚瑟，我们可不可以再见一面？”

16

亚瑟摘下棒球帽，烦躁地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好几次，他摸到了那条粗糙的疤痕。

伤口旁边的头发早就长了出来，那道疤被完全盖住，平时根本看不到。可是出门就戴上帽子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亚瑟也懒地去改。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亚瑟拿起小勺，拨弄着面前冰淇淋顶上的樱桃，“但是被你看透的感觉，实在很没意思。”

王耀约他见面的地点，在他们初中附近的一家甜品店。这是两个人过去经常来的地方。亚瑟可以背下这里的菜单，按王耀喜欢的顺序重排一份。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常那是光线最好的地方，但是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透过窗户，只能看见灰色的街道。

“为上次的事，我一直想向你道歉。”王耀笑得有些勉强，“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他什么也没点，面前只有一杯白水。

“哦。早就好了，你别在意。”

按理说早就好了，可一看到对面的王耀，亚瑟觉得结疤的伤口又疼了起来。

“另外……我有东西要给你。”王耀从他带来的袋子里，抽出了一张文件。

亚瑟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学校的退学警告后，就揉成纸团扔到了一边。

“我收下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亚瑟并不意外。各种违纪加上出勤率严重不足，被劝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甚至觉得，学校的处分来得有些迟，也许王耀为他说了什么。

“亚瑟，你就认真地听我说一次好吗？事情还可以商量，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余地。只要你肯回来，我会帮你的。”

“我不需要你帮忙，也不想要。”

亚瑟注意到了王耀紧握着水杯的手，按在杯壁上的指尖已经开始发白。他知道那人在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就有抓住什么东西的习惯。在因为第二名的成绩挨巴掌的时候，王耀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在全班一起看的电影里出现惊险画面的时候，王耀抓住过他的手背。

亚瑟发现自己还记得王耀手心里的温度。

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停留在王耀的身边，但此刻的他还是坐到了王耀的对面。

“……我明白你是为我考虑。”

亚瑟牵了牵嘴角，试图让气氛缓和点。他原本以为刺伤对方能让自己心理平衡，现在看到那人脸上黯淡的表情，却发现自己并不好受。

“但是成绩、名次、那些你在意的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各人有不同的观点，谁的想法都没错。我不喜欢学校，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和躺在书本上的死东西，它们就像是占据脑容量的垃圾。”

“那你喜欢什么，喜欢像现在这样混日子？”

“说实话……这样还不错。”亚瑟终于毫不避讳地，迎上了王耀的视线，“至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亚瑟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却是为了让自己说的谎更像那么回事。他不去学校的原因，只是想逃开王耀。

基尔伯特说得对，他在害怕。但不是怕王耀，而是怕自己。

越靠近越无法忍受。

他害怕自己会砸碎金鱼的玻璃缸。

17

——离水的金鱼死了，男孩哭得很伤心。

故事书的最后一页原来是被自己撕掉的，亚瑟终于记了起来，因为那上面写着个坏结局。

18

“听说你要被开除了？恭喜啊！”

基尔伯特并没有看向进门的亚瑟，依然逗弄着肩头的小黄鸟。

亚瑟听说这只鸟好像是个挺厉害的大姐头送给基尔的生日礼物。基尔伯特叫它肥啾，宝贝得不得了。鸟笼早就扔了，他天天不是把小胖鸟放在头顶，就是顶在肩膀上，连打架的时候都不例外。

“你那是什么表情，喂亚瑟，谁欠你钱了？”基尔伯特像平时一样调侃着他们脸黑的主唱。

没想到亚瑟会突然冲过来，揪起他的领子。

“……这是怎么回事，王耀怎么会知道我的新号码？”

“你又发什么神经！”基尔伯特没好气地推开了他，伸手安抚着受惊的肥啾，“这和本大爷没关系。”

“哈，总不会是他自己猜到的？那他早该去买彩票！”

“本大爷说了不知道……等等，”基尔伯特突然想起了什么，“可能……是你自己告诉他的。”

“我？”亚瑟挑起眉，眼神很不友善。

“那天在Pub喝到大脑断片，你知道是谁送你回的家？”

“……不是你？”

“是王耀。”基尔伯特烦躁地挥了挥手，“本大爷可没有那个闲心。吃力不讨好，真是够了……你们的事，本大爷以后不会再掺和。”

19

王耀关紧了房门，没有开灯。他把在Pub接过烂醉的亚瑟时，基尔伯特塞给他的U盘插进电脑，发现里面存储着他们乐团训练时录下的视频。

他把鼠标移上去，点下了视频的播放键。

镜头有些摇晃，昏暗的光线下有几个黑乎乎的人影，几乎看不清脸。但王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亚瑟。他的金发是屏幕上最亮的颜色。

All my friends tell me I should move on

（所有的朋友都告诉我应该放下了）

I'm lying in the ocean, singing your song

（我徜徉在大海上，唱着你的歌）

Loving you forever, can't be wrong

（我永远爱着你，这不会错）

Even though you're not here, won't move on

（即使你不在这里，不再陪我前行）

音质不够圆润，伴随着嘶嘶的电流声。贝斯手的演奏也很糟糕。

即便如此，那道歌声依然有着穿透一切的魔力。随着鼓点的节拍，一次又一次，准确地敲击着心脏。

当耳机里响起亚瑟的声音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And there's no remedy for memory of faces

（而且记忆中也没有那面孔的替代）

Like a melody, it won't leave my head

（像一段旋律，我将永远铭记于心）

Your soul is haunting me and telling me

（你的影子萦绕在我身边并且告诉我）

That everything is fine

（一切都很好）

亚瑟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即便看不清，也能让人很容易想象他的表情。

王耀紧紧握着鼠标。他想起了从前那个爱哭鬼，咬着嘴唇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模样。

小时候的亚瑟是个软蛋，说什么要做个绅士，所以受到欺负也不会还手。而小时候的自己性格恶劣。他喜欢欺负亚瑟，就是为了看他那副可怜兮兮却不肯低头的样子。但是看到别人欺负这个爱哭鬼，他会把他们和亚瑟一起揍一顿，向所有人宣告，欺负这家伙是他的特权。

“爱哭鬼你真没用！”赶跑了其他人后，王耀狠狠地将拳头送到亚瑟的脑袋上。

“才不是爱哭鬼呢！绅士……绅士是不会哭的。”

是的，绅士是不会哭的。即使那双绿眼睛里蓄满了眼泪，看着马上就要掉出来的模样，最后也被会那个自称绅士的白痴生生憋回去。

亚瑟向后退了好几步，离镜头越来越远，最后干脆转过了身。王耀发现自己的鼠标，不知何时停在了他穿着黑风衣的背影上。

No one compares to you

（没有人可以与你相比）

亚瑟唱着。

20

可是那个说自己是个绅士、说自己不会哭的家伙，在王耀的印象中，还是哭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小学三年级。

上课铃响了很久，可是亚瑟仍然没有回到座位上。王耀和任课老师说明情况后，跑出教室，在厕所最靠里的隔间里听到了小声的抽泣。

“亚瑟，你在里面吗？”王耀敲了敲门，没有回应，连抽泣的声音也消失了。

他看了看脏兮兮的地板，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决心，俯身趴了下来。从底下的门缝里，他看到里面的家伙脚上棕色的小皮鞋。

是亚瑟没错。

“你出来啊！亚瑟！”王耀开始疯狂地砸门，可是亚瑟铁了心地装空气。

“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王耀说到做到。他找来一张板凳垫脚，踩着门上的把手，虽然因为脚滑摔下来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成功地翻过了那道隔门。

亚瑟坐在马桶盖上，挂着满脸没干的泪痕，一脸惊恐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王耀。那时候穿着短袖衬衫、背带短裤的亚瑟，看起来是个很乖的男孩，完全没有后来不良的气质。

“看什么看！你满脸鼻涕的样子才难看呢！”

王耀重新绑好摔散的辫子。他有些脸红，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

“哪有满脸鼻涕……”亚瑟小声地反驳着。

“哪里没有！”王耀从纸筒里抽了张纸，拍到亚瑟的脸上，“你这个爱哭鬼……快把鼻涕擦掉。”其实上了小学后，他已经很少叫亚瑟爱哭鬼了。

王耀打开了门锁，转身喊着亚瑟有什么事出去再说。亚瑟却迟迟没有动身。

“怎么了？”

“坐得太久……腿麻了。”

“……真是白痴。”王耀踢了一脚他的皮鞋。

只有这一回，亚瑟揉了揉鼻子，并没有反驳白痴的称谓。

他们坐在操场旁的秋千上。亚瑟告诉王耀自己的父母正在打离婚官司。亚瑟说他们吵架吵得很凶，摔了很多东西，现在两个人都搬了出去，家里只留下一个照顾他的保姆。他说自己很害怕父母都不要他了，害怕只剩下他一个人。

“没事的……亚瑟，相信我没事的。”王耀抓住他的手，语气很认真，“就算他们都离开了，你也不会是一个人。因为我会在你的身边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哎呀你怎么又哭了！别哭啊亚瑟，你相信我……”

王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亚瑟却不肯接过去，别扭地转过了头。

“我没哭！是沙子吹进眼睛了！”

-TBC-

后文：03

*这回的歌词出自拉娜德雷的《Dark Paradise》QWQ后面还会用到

感觉自己是在借写文的名义推歌QAQ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