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耀】一条特立独行的人鱼

* 算是《小美人鱼》童话改编

* 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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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有一座水晶建造的城堡。城堡里住着人鱼的王族，我们故事的主人公王耀正是人鱼族的王子。

王子殿下平时一点架子也没有，经常在自己的城堡里开宴会。不论贵族或平民，都能收到一样的邀请函。其实他不喜欢被称呼殿下，希望国民们都能亲切点叫他耀哥，还差点为此颁布了法令。可惜族里的长老们联名反对，他不得不为了维护所谓的“王室尊严”而放弃。

长老也没有那么老，算起来都是王耀的后辈。他比所有人鱼都年长，按理说早应该登基成为人鱼族的国王。可他不想显得那么老，坚称自己只有17岁零60000月——合法未成年，不能担当国王的重任。

按照不知道谁传下来的规定，人鱼只有成年后才能游上海面。王耀在海底宅了五千年，最喜欢的事情就听别人聊起海面上的见闻，什么大嘴巴的海鸟、五色斑斓的云彩、星星还有月亮……他听着听着，对从未见过的天空心生向往，终于有一天，决定亲自去海面看看。

当然王室不能带头违反规定，一切只能是秘密行动。

王耀私下传召了弗朗西斯，这位祭司大人精通三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他让弗朗西斯扮成他的模样顶一下班，保证自己天亮之前就回来。

祭司大人可不敢同意。这被发现就是欺君犯上的大罪，人鱼国的长老们能把他炖成一锅红烧鱼！但王耀这回打定了主意，拒不受理反对意见。亮蓝色的尾巴一甩扬起一片水花，他趁弗朗西斯两眼一抹白的功夫，眨眼溜得没了影。

王耀浮上海面，一艘二十层高的豪华巨轮正迎面驶来。

他马上闪躲到礁石背后，一边摸着胸口，安抚里头那颗吓得扑通直跳的小心脏，一边探头看向巨轮。比满天星光更璀璨的，是船上亮起的灯火。甲板上的那群生物和人鱼长得很像，不同的是没有他们漂亮的尾巴。

这是什么动物来着……

王耀一拍脑门，记起了自己在百科图鉴上看到的介绍。没错了，面前的两足直立行走生物学名叫做无尾猴。

“王子殿下，祝您生日快乐！”

海神馈赠的天赋让人鱼族能听懂世界上所有的语言，王耀发现无尾猴们在举办生日聚会。一群举着杯子的猴子正围着一只穿着华丽的金毛无尾猴。看来这惨遭围观的对象就是他们口中的王子，单看脸还不错，眉毛细一点的话，能勉强超过他们人鱼族的平均颜值。

王耀有一丢丢羡慕。谁还不是个王子嘛，可他已经五千年没有庆祝过生日了。

可是很快他就不再羡慕了。

粗眉毛王子的生日宴会还没有结束，海面突然卷起了风暴。这艘只顾豪华的巨轮因为被造得太高，重心不稳，没几下就被吹翻了。倾侧的甲板上，无尾猴们惊慌失措，争抢着逃上救生艇。这时他们的粗眉毛王子发话了，命令所有人把救生艇上的位置优先让给女士和孩子们。

王耀看不起这群你争我抢的猴子，对他们的王子倒是有所改观。可惜生死关头，有些猴子连王子的命令也不听了。他眼睁睁看见，刚才举杯庆祝时笑容最谄媚的那只贵族胖猴子，趁这位王子不注意，把他推下了水。

风暴是海神的意志，生死是猴子们自己的命数。王耀原本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也不想插手去管，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游过去抓住了粗眉毛王子的胳膊。

波涛汹涌的海面逐渐平息。

救生艇载着幸存者们驶离了出事的海域。王耀扛着昏迷不醒的粗眉毛，根本追不上他们，不知所措地飘在海面上。

“喂喂，你们没发现落下了什么东西？有没有搞错啊，你们的王子是捡来的吗？”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游到岸边肯定来不及，可再不回去的话弗朗西斯肯定要疯掉……

不如带上粗眉毛先回去再说？

02

看到王耀带回的人类，祭司大人差点没晕过去。

“殿下啊，您知道自己带了多大的麻烦回来吗！”

“不大吧。”王耀瞧了眼被自己扔在贝壳床上的粗眉毛。也就是和他们人鱼差不多的体格，哪里比得上鲨鱼蓝鲸的大块头。

“这可是人类啊人类！长老们要是知道就完了！”

“人类是什么鬼，这不是无尾猴么……”

王耀不信邪，翻出图鉴好一通翻找，发现自己记串了行。根据图鉴的记载，掠夺珍宝是人类的天性。而人鱼的眼泪能够化为被人类追捧的珍珠，曾有族人被他们捕猎虐待的事件发生，所有的人类都被视作他们的仇人。

“好像是有点麻烦……”

看来在把粗眉毛送回去之前，得想办法瞒过那群爱管闲事的长老。王耀揉了揉眉心，让弗朗西斯走上前查看粗眉毛的情况。祭司大人这一看，突然松了一口气，欣慰地向他报告这个人类已经死透了，挖个坑埋掉就好。

“死了？！我辛辛苦苦把他扛到这里，怎么能死了！”

弗朗西斯没想到刚才还很淡定的王耀突然抓狂，冲上来按着他的肩膀，力气大的简直要把他的骨头给捏碎。

“殿下您先放开我！冷静冷静！冷静一下……您是不是忘了，陆地上的生物没有腮只有肺，他们不能在水下待太久……”

好吧，王耀承认当时赶时间一着急就忘记了。谁叫他几千年都没碰过活生生的陆地生物，没养成这个意识。“……不能挖坑埋了，”他放开弗朗西斯，郁闷地抓乱了耳边的长发，“这只猴，呸，这个人不坏，我得救活他。”

“您的意思是，要用复活魔法？为了一个人类不值得呀！”

“他是让我的粗心害死的，我必须负责。”

看到王耀的表情，弗朗西斯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好吧，这就是他们的殿下，平时特别好说话，可认定的事情从不会改变。

03

人鱼族的复活魔法也没什么稀奇的。

和拿贷款的钱还债差不多的原理。想让死者复活，生者需要用自己的寿命和魔鬼交易，俗称续命。

王耀把粗眉毛藏在寝宫里，推出弗朗西斯和长老们周旋，自己花了一整天时间布置好秘密的魔法阵。他担心这人刚活过来又给淹死了，在启动魔法阵之前，翻箱倒柜找出一颗避水珠，挂在人类的脖子上。

六芒星阵每个角落的夜明珠依次亮起，随后魔鬼的影子浮现在正中。黑乎乎的一团雾气，不断发出古怪低哑的声音。幸好人鱼也听得懂恶魔语，这个影子是在问他续命的份额。

施一次魔法也挺耗费人力物力的，只续个几十年显得有点小题大做吧？王耀这么一琢磨，豪爽地决定，把剩余一半的生命匀给自己捡回来的人类。

人鱼的王族拥有着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生命。正无穷除以二，它还是正无穷。命长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魔法起效真慢，可以给差评么……”

恶魔的黑影消失之后，粗眉毛还是半天都没醒来。坐在床边的王耀等得有些不耐烦，连打了几个哈欠，他无聊地伸手捏了捏粗眉毛的脸。

确实和长毛的无尾猴不一样，皮肤挺光滑的，手感不错。

他忍不住捏了捏，又换个地方捏了捏，闭上眼更专心地感受指尖的触感。这可是他第一次接触到人类呢。可惜要瞒过长老们的眼睛，王耀遗憾地想，要是能让弗朗西斯帮忙在他的起居注里记上这一笔多好。

王耀叹了口气，慢慢掀开眼皮，正对上刚醒来的粗眉毛的视线。

“……”

“……”

好么，这家伙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他刚摸到鼻子的时候活过来了。

王耀愣了两秒才讪讪缩回手。对面人类的眼睛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绿色，好看的不要不要的，为此他的内心自动上调了粗眉毛的颜值评级。

“初次见面，你好，”他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哈哈……你不会醒很久了吧，怎么不说话。”

坐起身的粗眉毛好半天没有出声回答。这让王耀一开始觉得这个人类很不懂礼貌，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

这个人类好像呆住了，呃，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顺着对方的视线低下头，王耀发现把他看呆的是自己的尾巴。他一向以这条漂亮尾巴为骄傲，这次却不知怎么不好意思了起来，立马曲起尾巴向后躲，尾鳍还差点扫了对面的人类一个耳光。

“看什么看啊！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尾巴吗！”

04

粗眉毛确实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尾巴。对了，粗眉毛也有名字，应该称呼他为亚瑟。

亚瑟听说过很多人鱼的故事，却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人鱼。眼前的王耀让他相信传说中记载得没错，这是一群美丽到惊人的精灵——后来的后来，他见到更多的人鱼国国民后才发现这是个大误会，人鱼和人类一样，同样有高矮胖瘦，好看的永远是稀缺品种。

接受人鱼王国的设定后，亚瑟向王耀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绍。他知道了王耀的身份，言谈间全是教科书般的外交辞令。可人鱼族的王子殿下自在惯了，对人类的礼仪客套还真有点不习惯。

“你别……别突然这么客气嘛。我直接叫你粗眉……呃不对，叫你亚瑟，你就叫我耀哥吧。”

亚瑟愣了愣，他从没见过哪个国家的王子像王耀这样，这么……潇洒随意接地气。

“好啊，耀哥。”

明明在他的母语里这是个很奇怪的名字，念出来却意外地顺口。亚瑟在心底又默念了好几遍，嘴角不自觉地带了一点微笑。

“嗯。”

王耀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内心却早乐开了花。心心念念了几千年，总算有人敢叫他一声耀哥了，这是多么不容易。

王耀可不觉得自己在占亚瑟的便宜。按年龄算起来，自己得是这个人类的太爷爷的太爷爷了，喊声耀爷都不过分。哼，这小子才算占了个大便宜。

“对了，耀哥，”亚瑟想起刚醒过来的那一幕，诧异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你刚才这样……是在干什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人类怎么这么讨厌呢。

“这是……嗯……我们人鱼族的习惯，用来对初次见到的客人表达尊敬。”王耀本想装失忆揭过这件事，对方偏偏要提起来。他只好一边胡说八道，一边背过右手交叉食指和中指，祈求海神原谅他的胡说八道。

亚瑟不知道他被淹死过一次，王耀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只描述自己是多么英勇地从风暴里救下了他。虽然面对亚瑟感激的目光，良心会有一点点小痛……但他说的可都是事实，对吧？